2017年9月6日星期三

太湖上面的岛

多少年水氣凝聚而成的緣故,太湖中的這個島總是顯得這麼潤澤,發出柔軟且溫和的光。萬頃碧波的深處,這座島兀自獨立千年、萬年,沉默地守護著,守護著無邊無際的柔軟與風情。浩淼的湖波與這方地域不大的土地長相廝守。於是,天水相連,漁帆點點,重山疊翠,百鳥啁啾。這等光景,始於何時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們還能擁有多久?當我慕名登上這個島的時候,我心想,對她,我們是不是少一些打擾,多一些遙望,我們再也不能丟失這麼一塊淨土了。

這個島的名字叫三山島。考古資料表明,三山島是長江下游地區遠古人類發祥地之一。站在一個老樹下,看湖光山色都蕩漾著一種似乎可以觸摸到的水氣。這水氣在這裏已經彌漫了多少年了,還是這樣的純,這樣的清。扳壁峰宛若一座碩大的天然水石盆景,鬼斧神工的雕琢,饋贈給人類一件山水真品。酷似十二生肖動物形狀的太湖石群,玲瓏剔透,惟妙唯肖,奇形怪狀,太湖石“漏、透、皺、瘦”的石性獲得了集中的體現。

對於名勝古跡妙處,我總覺得不要去人云亦云。那樣做沒味道。美,對於人都是公平的,通過自己的眼睛和心靈體會到的才是真正的感受。粗俗的介紹和莫名其妙的導遊,只會敗壞大家的胃口。好在三山島上沒有這些誤導。你盡可以信步走來,與花草樹木為伍,與大自然進行“零距離”接觸。從而獲得真體會、真感受。

蘇州這個城市因為有水才顯得格外的靈秀、格外的精緻。城裏,已經有不少水了,陣陣微瀾,漾起的是種種溫情與恬淡。在這個城市裏住久了,是不是也會把性情泡淡了、浸軟了呢?“水天堂”的水從何而來,又要到哪里去呢?她們總是這麼不緊不慢地流著,欲動又靜的情態使人想起她養育著的一代又一代蘇州的女人們,總是這樣的含蓄,這樣的不急不躁。與杭州的“城抱水”相比,蘇州該是“水環城”,是真正意義上的江南水城。我們城市的這些精靈們的棲息地又在哪里呢?到了三山島,我似乎找到了答案:她們的家在這煙波浩渺的太湖。

太湖,與蘇州古城保持著這麼一種若有若無的距離。水,卻又把她們聯繫在一起。她們倆互相守望,太湖給這個古城送去源源不斷的滋潤,那種山林氣息,那種濃濃的水氣;這水啊,經過古城這麼一繞,一盤旋,便有了人氣,也更多了一些脈脈溫情,又回到了她的家。多麼美麗的循環往復啊!那麼,三山島呢,一直矗立著,守望著這種亙古的美麗。

我一直在想,這林林總總的太湖石,到底是什麼元素構成的。在三山島上,我終於明白了,她是由這千年、萬年的太湖水構成的,你看她柔和地流動著、變化著。把她們移到城裏的園林裏,堆積在一起,就成了水氣凝聚的白雲了;把她們排設在池邊,她們既與水渾然一體,又捍衛著池水。蘇州城裏大大小小的園林裏,都少不了這太湖石,築園的人是把一個縮小了的太湖搬進了自家的園子裏了。在審美上,蘇州人的氣派是非常大的,其採用的手段有時也是挺奢侈的。

三山島自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起引來了越來越多的人。但願越來越多的人都知道愛惜,都知道珍藏。祖上給我們留下來的好東西,我們真的不能太揮霍了。

否則,後人們會說我們不懂事。